“山银花”药用专家座谈会现场
文/图 本报记者 柳志梅
同科不同属的金银花、山银花在功用主治和用法用量上完全一致，但“两花”目前的市场境遇却大相径庭。那么，“两花”植物来源究竟是什么？历版药典对它们的描述如何变迁？临床能否通用？现今市场为何扬“金”抑“山”……7月18日下午，在中国中药协会组织的“山银花”药用专家座谈会上，中药领域的顶级专家本着科学、严谨、负责的态度，对上述问题进行了明确的回应。
临床通用 由来已久
中国中药协会提供的数据显示，“山银花”主产于湖南、重庆、贵州、广西等武陵山高寒山区，也往往是少数民族聚居的贫困地区，当地习称“金银花”，全国种植面积约50万亩，年总产量约18000吨。而植物来源为忍冬的金银花主产于山东平邑、河南丰丘、河北巨鹿等地，种植面积约20万亩，年总产量约7000吨。与会专家一致认为，在药典的表述中，金银花和山银花“性味与归经、功能（清热解毒、疏散风热）与主治、用法与用量”完全一样，在临床应用上，“两花”药理相通、药性相同，一直就互相通用。
据长期从事金银花研究的西南大学教授徐晓玉介绍：“在民间和历史实际中，‘金银花’这个名字所涵盖的植物，是‘开出黄白两色花’的整个忍冬科植物的总称。”徐教授认为，1963年版《中国药典》载金银花药材只有忍冬科植物“忍冬”一种，就“埋下了名分纠纷的隐患”。
1977版《中国药典》对金银花药材植物来源增加了3种：红腺忍冬、山银花（华南忍冬）、毛花柱忍冬。1985、1990、1995、2000年4版药典对金银花的表述都没有变化。2005版《中国药典》遵循“一药一名一个基源”的原则，将金银花分列为“金银花”和“山银花”，金银花的植物来源只有忍冬一种，山银花的植物来源有3种：灰毡毛忍冬、红腺忍冬和华南忍冬。到了2010版《中国药典》，金银花植物来源还是只有忍冬一种，山银花的植物来源在2005版基础上增加了黄褐毛忍冬。“多种忍冬科植物品种作为金银花药用的合法状况一直持续到2005年。”徐教授指出，直到现在，全国各地实际使用的金银花药材仍然包括除忍冬之外的多个品种，尤其是产量大、绿原酸含量高的灰毡毛忍冬。“这就形成了市场纷争的基础。又由于从2006年开始国家对中药材市场进行规范整治，在实际中充当金银花使用的灰毡毛忍冬等药材因其同名不正，受到忍冬产地的强烈排挤，致使金银花与山银花名分之争加剧。如今面临2015版《中国药典》的修订，所以‘两花’之争进一步升级。”
市场际遇 天壤之别
2003年在防治“非典”的过程中，主产于南方的山银花异军突起，对产于北方的金银花市场造成很大冲击。2005年之后药典的变化，“是希望一个药名下只有一个植物基源，有其学术和管理上的合理性”。中国中医科学院首席科学家、中国工程院院士李连达指出，但“两花”都是临床必需，长期通用。如果只用“金”弃“山”，山银花被边缘化，就会造成用药短缺，也给不少需用“金银花”配伍的复方中药带去困扰。而今年4月份源自网络的攻击则使得失去“金银花”之名的山银花没有了招架之力，市场由是一落千丈。据与会的湖南隆回县副县长黄仕军介绍，隆回山银花主栽品种为灰毡毛忍冬，年产干花1.2万余吨，约占全国金银花、山银花总产量的50%。“网络上炒作‘金银花药性为凉性，山银花药性为热性’等与国家药典相悖的谬论让南方金银花和花农损失惨重。隆回山银花鲜花价每千克从七八元下降到2元左右，连肥料费和工钱都挣不回。”
与山银花惨淡境遇相对照的是金银花价格的暴涨。据中药材天地网提供的数据，目前每千克金银花晒花统货售价70元，青花统货售价95元，是同品质山银花价格的3倍以上。这样的现实催生了更多的市场乱象：不法商贩一方面大肆诋毁山银花，压低其收购价；另一方面又大量收购山银花，将其混杂在金银花中高价出售，造成实质上的名不副实。
专家建言 良苦用心
据了解，2005版《中国药典》将“南方金银花”改为山银花后，给南方中医临床处方、企业新药开发和相关管理部门都带来了困惑。南方中医处方金银花，药房无货；处方山银花，不仅医生自己不了解，病人也有疑问，只好含糊其辞写“银花”。江苏省今年公布的防治H7N9禽流感处方，即为“银花”。企业开发相关新药，也无法找到山银花的历史依据。
另外，历史上以“金银花”命名的山银花产地与产业不计其数，一直沿用至今。“但在2005年之后，西南地区的相应产业、资质、证书、荣誉、项目，都变成‘不合法’了。这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南方与北方之间制造了不公平，也造成管理上的混乱。”徐晓玉指出。
那么，山银花如何突破现实困境？与会专家纷纷建议献策。李连达院士指出：“两花”都是合法药材，都是多年临床应用，地位相当。建议复方制剂中两者可通用，新版药典应给予山银花合法的地位，如不能在名称上改变，应该以2005年为界，实行老药老办法，新药再加以分别。“‘两花’问题光从药学角度考虑还不够，要从医学和临床应用角度综合考量；光从原料角度考虑不够，还要从复方制剂角度考虑。”
中国食品药品检定研究院首席科学家林瑞超也认为，对2005年版药典颁布之前的复方制剂，应该允许“两花”通用。建议山银花产地能联合相关机构开展“两花”对比研究。中国中药协会会长房书亭等与会专家对于山银花的药理研究和食用开发也给出了相当有价值的建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