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任壮
临床疗效是中医药的“生命线”,维护和增进“生命线”的活力,在于深刻认识蕴藏于中医药中的整体系统思维优势,确立并尊重中医药的科学价值,遵循中医药自身发展规律,在21世纪世界科学包括生命科学的深刻变革中,发挥导向和引领作用。
生命科学向整体系统思维回归
吴以岭委员说,“整体思维、天人相应、辨证论治”是中医药的核心理论,其以整体系统思维应对复杂科学问题和复杂人体疾病,破解以西医药为代表的还原论的局限性,正在成为当代医学家们的共识。
“中医的现代化可能引起医学的革命,而医学的革命可能要引起整个科学的革命”,“21世纪医学的发展方向是中医”,这是钱学森先生站在世界科学发展趋势高度所作的论断。吴以岭认为,21世纪生命科学向整体思维的回归,对中医药科学价值的再认识和再评价,推动了中医药的继承创新,取得了有目共睹的理论发展和实践成果,有力验证了中医药核心理论的科学价值。
中医络病学是关于“络病证治”和“脉络学说”的理论体系,是对中医历代医家络病论述和治疗经验的总结和升华。吴以岭说,以络病理论为指导,针对心脑血管病、肿瘤、糖尿病、流感等重大疾病所研发的一系列络病复方药物,通过循证医学评价方法验证,临床疗效获得了国内外医学家的充分认可。如通心络胶囊治疗急性心梗PCI术后无再流研究、参松养心胶囊治疗室性早搏、芪苈强心胶囊治疗慢性心衰、连花清瘟胶囊治疗甲型流感,彰显了中医药的特色优势,特别是在治疗心脑血管病这一复杂性疾病中,发挥了“系统干预”的重要作用,体现出整体思维的优势。
否定中医药科学性是无知和偏见
当前,欧美发达国家加强了与我国的中医药研究合作,这种合作有政府间的,也有民间的,许多跨国药企在布局中药研发,并购中药企业,力争抢占市场制高点。吴以岭介绍,像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心脏病研究中心、英国卡迪夫大学、荷兰莱顿大学等,已参与到络病药物研发中。
但是,质疑和否定中医科学性的声音仍然存在。“这种现象有着深层次的历史原因,与东西方文化之争有关,反映了对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医药文化的偏见”,吴以岭说,伴随着西方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西方医学快速发展并成为世界主流医学,还原论对中国传统文化及中医药带来冲击。中国新文化运动的许多代表性人物,都不同程度地质疑或否定中医药,胡适就说过,中医能治好他的病,但说不清他得的什么病,所以中医不科学。对中医药整体系统思维的否定,反映到国家政策层面,就是压制和消灭中医。1927年,当时的国民政府就曾提出“废止旧医以扫除医事卫生之障碍案”。
所谓中医是“伪科学”、“假科学”的论调以及“宏观肯定、微观否定”的做法,当前确实对中医药发展造成阻碍,吴以岭指出,这表现在教育、科技、新药审批、专利保护、药品价格和服务收费等多方面。如中医教育,对中医药学科自身规律重视不足,“教学的不会看病、看病的不认识中药、研究药的不懂医”;学术上表现为“中医基础理论与临床实践及治疗方药相脱节”;在科研方面,对复方中药的科学性及原创价值认识不足,认为“复方中药物质基础与作用机制说不清、科技含量低”,甚至直接禁止证候中药新药审批,从制度上扼杀了像治疗肾虚证的六味地黄丸、脾虚证的补中益气丸等传统名药的产生;专利保护重视化学结构专利,复方中药专利则被认为科技含量低,或不予认可;药品定价,化学一类新药定价标准为销售费用率30%,利润率为45%,而专利中药则参照普通新药,其标准均为10%;医疗服务价格,中医项目亏损的多,而最能体现中医知识水平和科技含量的处方不让收费,“逼迫中医去做西医的事”。
吴以岭认为,对中医药整体系统思维模式的无知和偏见,在宏观上肯定中医药,但在具体政策中否定中医药科学价值的种种做法,严重阻碍了中医药学科和产业的健康发展。
从国家战略高度确立中医药科学价值
顺应世界生命科学发展大势,在从还原论到整体系统思维回归的过程中,发挥中医药的引领作用,应从国家战略高度确立并尊重中医药的科学价值,制定有利于中医药发展的政策措施。
吴以岭说,党和政府支持中医药的发展,坚持中西医并重方针。1958年毛泽东就提出:“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近年来,党和国家提出,“扶持中医药和民族医药事业发展”,出台了扶持和促进中医药事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加快了中医药立法进程,十八届三中全会又提出了“完善中医药事业发展政策和机制”的要求,中医药迎来难得的发展机遇。
“对不利于中医药发展的具体政策和管理办法,各相关部门有必要好好思考和研究。”吴以岭认为,应重新审视中医药在当代医学发展中的推动作用,评价中医药在我国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中的重要作用。
他提出,中医药所具有的整体系统的理论思维优势、理法方药一体化的组方原创优势和系统干预的临床疗效优势,要在临床、教育和科研中给予充分重视和支持。要制定最能体现中医科学内涵的处方收费标准,尽快开放证候用药审批,认可组方原创的专利中药,中药药品价格定位享有化学一类新药同等标准,大力支持中医药产业的发展。
他也希望,继续加强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挖掘中医药整体系统的科学价值,找准引领未来科学发展方向的思维规律,“实现钱学森先生的伟大科学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