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方剑春
甘肃省定西市陇西县是全国重点黄芪产区。与全国一样，这里的药农从上世纪80年代起即用硫磺熏蒸的方法防止药材发霉、生虫。然而，《中国药典》2010年版第二增补本收载了中药材及饮片的二氧化硫残留限量标准，这意味着硫磺熏蒸被严格控制。国家药典委首席专家钱忠直曾表示，硫磺熏蒸必须加强监管，防止滥用。
11月21日，“定西市中药材气调养护技术现场培训推进会”在陇西县举行。据悉，气调养护技术是通过降低密闭药材包装内部空气氧含量，升高二氧化碳和氮含量从而达到灭虫、防霉的效果。该技术在烟草业被普遍采用。
商务部市场秩序司原巡视员温再兴表示，目前，商务部正加快建立中药材现代流通体系，从流通的组织方式、仓储物流设施建设、养护技术、管理法规与相关标准等方面实现药材流通根本性的变革，硫磺熏蒸是中药材流通中的多年顽疾，如果新技术能够获得认可推广，将大大提升中药材的安全性。
硫磺熏蒸风声鹤唳
定西市素有“天下药仓”之美誉。这里气候干燥，少雨，温度低，是南药主要储存地。定西共有专业药材市场6家，年交易量80吨，交易额200亿元。中药材静态仓储80万吨，年周转量160万吨，储存品种400余种，本地药材仅80多种。
据了解，硫磺熏蒸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主要实施对象是农户、收购大户或中药材流通企业。定西市科技局局长高占彪介绍，药材从地里采收后一般三五个月卖给收购大户，收购大户再转卖给流通企业。然而，由于药材种植有大小年之分，赶上种植大年，药材过剩，价格低廉，农户就会出现卖不掉和惜售现象，存储时间延长，为防止发霉生虫就会采取硫磺熏蒸。收购大户也是如此，而流通企业收购的中药材往往是已经硫磺熏蒸过了的，流通企业在存储中也存在熏蒸的行为。
近年来，二氧化硫残留成为我国中药材一个隐痛，在出口中屡屡遭遇大量退货。去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派出5个检查组，暗访部分专业中药材市场。结果显示，中药材增重染色和掺假掺杂，以假充真、销售被提取过的药渣现象比比皆是，制假售假中药材至少占总量20~30%，这引起各级政府部门的高度关注。
2013年，新修订的《中国药典》重拳出击，明确规定除山药、牛膝、粉葛、天冬、天麻、天花粉、白及、白芍、白术、党参10种中药材及饮片中亚硫酸盐残留量（以二氧化硫计）不得超过400毫克/千克外，其余中药材及饮片中亚硫酸盐残留量均不得超过150毫克/千克。
“国家严控二氧化硫的残留量后，即使没有禁止硫磺熏蒸，但是由于硫磺熏蒸量很不好掌握，制药生产企业采购药材时检测越来越严，实际上，农民、收购大户和流通企业已经不敢硫磺熏蒸了，但是发霉，生虫的问题无法解决。”高占彪说。
据了解，尽管真空干燥、对流干燥、辐射干燥等新技术已出现，但限于我国中药材种植和产地初加工的主体主要是个体农户，很多中药材产区的生产条件恶劣、生产方式落后，而新技术设备成本高、加工容量小、技术要求高，因此无法被大范围采用。钱忠直也曾表示，由于不同药材体积、质地、药效成分不同，众多干燥方法适用于哪一类药材，是否会引起药材中敏感活性成分的变化，尚待研究。
气调养护有望落地
“气调技术现在已经在甘肃定西市陇西县、安徽亳州、河北安国、江西樟树、河南禹州、湖南廉桥建立了五个示范区，从目前的示范效果来看很受认可，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农户观念的转变，进一步降低成本，减轻农民负担，希望国家给予政策和资金引导。”君合百安仓储科技（北京）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春录说。
2003年，王春录和他的君安百合公司全力投入气调养护技术研发，当时的养护对象是烟草。同样是植物，烟草仓储同样面对发霉、生虫、水分控制等难题。到如今，气调养护广泛应用于烟草行业，其技术也在十年中日臻成熟，君安百合也把视野扩大到中药材仓储领域。
气调养护技术可以用于药材任何大小的堆垛，用五层聚乙烯共挤膜密闭封存，药材堆垛中加上气调剂，通过化学反应降低密封堆垛中的氧含量，提高二氧化碳和氮含量从而实现杀菌、灭虫、防霉的效果。在流通中还有能存储30公斤药材的密封箱，便于密闭流通，气调养护技术的保质期是两年。
高占奎表示，原来农户采用硫磺熏蒸办法，每公斤成本仅一分钱，但是要倒垛，人工成本为每公斤0.05元，水分散失约2%，耗损费约每公斤1.30元。目前，有硫无硫药材的差价是10元/公斤，硫磺熏蒸过的药材共计比无硫磺熏蒸的差价11.36元/公斤。而采用气调技术，不用倒垛，无水分散失，无二氧化硫残留，尽管每公斤气调养护成本0.37元高于硫磺熏蒸1分钱，但是综合成本低于硫磺熏蒸10元左右。
在气调技术示范区参观中，几个中药材销售大户都对气调技术产生浓厚兴趣。天津天士力则是派出代表专门来考察。
王春录说，现在最大的难题是农户观念的转变。在示范区，我们已经投入了1700多万元免费给农户提供技术，但是有的农户心胸狭隘对其他农户封闭信息，算不清成本账，不利于新技术的推广和传播，仅靠企业的力量推动力不从心。希望各级政府从扶贫的角度进行政策资金引导，加大宣传力度。
定西市副市长袁利华表示，自古种药材的地区都是比较穷困的地方，定西当地药材种植是农民主要经济来源之一，特别欢迎新技术引进，改变传统落后的生产方式，也希望企业进一步降低成本，将更多的实惠回馈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