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重视凝结在中医处方中的创造性劳动的价值
我们来分析一下一剂中医处方,其价格的变化过程。中医的处方是由若干味中药组成的,每种中药从种植—→采收——→炮制——→贮存运输——→各级批发商——→医院诊所,最后通过中医医生,开给患者。在这个过程中,哪一个环节最重要?显然是从医生到患者的这个环节!如果医生医德好,水平高,开出去的药就能治病;否则就不能取得效果,甚至产生毒副作用。但我们略加分析就会发现,从中药的种植到处方给患者,前边所有的环节都有增值,价格在不断提高,各级人员都能赚钱;唯独从医生到患者这个最为重要的环节没有价值的体现。特别是在医药分开之后,中医处方的价值更是得不到体现!
首先需要肯定的是,中医医生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穿衣养小孩需要学习住房的普通人,他们真的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也不是大家封给的精神道德楷模。中医要发展,就需要有很多实践中医的人。他们的劳动价值,必须得到合理的肯定!一张中医处方,包含了处方人理论功底的积淀,“临床经验的积累,哲学思维的凝结”,是一种极为复杂、包含许多心血的脑力劳动,必须对其含金量予以合理估算!而我们现行的计价体系,只是简单地把处方中中药的价格加起来,把它算成一张处方所值的钱。这就像把一张名画的价值等同于完成这幅名画所用的颜料和画框的价值一样。
目前,中医处方的价值可以通过专家的挂号费来体现。但每个医生由于其学识、经验、治疗效果的差别,其处方的实际价值也有很大差别。因此,专家的挂号费也不应该由政府定价——所有的副主任医师都是7元,主任医师都是10元,享受国务院津贴的专家15元等等。治病的效果好不好是判定处方价值的最重要指标。因此挂号费的多少完全可以交由专家自己和患者决定,并最终通过市场来调节。
4、单病种社会平均医疗费用——一个重要的经济学概念
在这里我特别提出一个尚不成熟的、但却非常重要的经济学概念——单病种社会平均医疗费用。单病种社会平均医疗费用,是指在现有的社会正常的医疗水平下,治愈某种疾病,或缓解某种症状,或把某种不正常的病理状态调整恢复到一定水平,所需要的平均医疗费用。
患者到医院就诊,可以根据其健康状况和所患的病种,按照社会平均医疗费用交费,而不是按照他在医院所花费的药费、检查费等进行交费。单病种社会平均医疗费用的计算,可以通过社会调查,专家估算的方式获得。
假定按照这样的方法收费,我们会发现,原来的不合理现象统统能得以纠正,许多医疗矛盾都可以解决,中医的发展前景将无比广阔,并且不需要任何部门的扶持!
举个例子。比如有三个人同时患了普通感冒,分别到这样三个不同的医疗机构去治疗,结果都获得痊愈。第一个医疗机构不分青红皂白地检查、滥用抗菌素、挂水,共用去了1000多元;第二个机构通过合理检查和用药,各项花费总共是300元;第三个医疗机构呢,医生非常耐心细致,给患者提供了最方便有效的方法,结果只用了15元。三个机构水平的高低一目了然。但如果按照现行的计价体系,三个机构的收入大概分别是200元、60元和3元,也就是水平低的收入高,水平高的收入低。这样的计价体系实际上就是在鼓励医生和医疗机构开大处方,做大量检查,甚至滥用抗菌素——因为这样的措施有钱可赚!在这种情况下,哪个人还愿意费心耗力地钻研业务,从而降低医疗成本呢?降低医疗成本就意味着降低自己甚至整个医院的收入!
还是这个例子,如果我们按照单病种社会平均医疗费用的方法来计价收费。假定治愈感冒的平均医疗费用是500元,不管患者到那个医疗机构就诊,也不管医疗机构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治病,都按照500元的社会平均医疗费用来收费。那么,第一个医疗机构由于滥用药,滥用检查,花费了2000元,他就要赔1500元;第二个医疗机构呢,用药基本合理,花费300元,可以挣得200元;第三个医疗机构由于给出了最佳治疗方案,花费只有15元,因而盈利最多,是485元!
这样的计价体系,能够鼓励技术创新,鼓励合理用药,鼓励医生尽职尽责,把最好的服务带给患者,它可以使医德高尚者劳有所得,使大处方者得不偿失,自然规避了拉网式的大检查行为。并且能节省医疗资源,同时由于医患目的真正一致起来,因此可以促进医患关系的和谐。就中医而言,简便验廉重新成为其重要特色,各项优秀的医疗措施得以传承,中医的继承和发展也就有了保证!
四、改革的难点
目前的医改所施行的医药分家、收支两条线、提高中医诊金等方法,都是暂时的替代方法,并不完美。但要彻底进行计价体系的改革,还会面临很大的困难和阻力。比如,如何计算中医处方的含金量,如何计算复杂病种的社会平均医疗费用,如何处理医疗风险等,都是改革的难点。